二十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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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欲望
“你最深的渴望是什麽？”
“你想加入學校的唱詩班嗎？”
在晚宴上有一個同學逮住了路易絲問道。
“不，不了……”路易絲笑著搖了搖頭回絕了。
“你的演奏為聖誕晚宴增添了更多色彩，坎貝爾小姐。”連鄧布利多也是這樣說，“感謝你。”
“不客氣。”路易絲笑著向鄧布利多表示謝意。
其他教職工也都笑眼盈盈的。斯內普倒是一臉冷淡，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這絕對是個相當快樂的聖誕節。
但當路易絲和克裏科斯道了晚安之後躺回床上，又陷入了莫名的孤寂之中。
她睡不著。
或許是白天嘻嘻哈哈的下場。
但她輾轉反側的結果是在深夜起床，給家人們寫了好長的信。裏面全是冗長的贅述，沒有什麽實際性的內容。但她的羽毛筆一刻也沒有停。
但在寫到“致凱登”的時候，她的筆尖顫抖了一下。
她旋即拿起另一張羊皮紙寫下“致親愛的赫敏”，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格蘭傑一家去看她母親演出的反饋。
第二天，路易絲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她出門找赫斯帕寄信，順路拐去給海格和牙牙送了聖誕禮物。盡管海格在收到一把新雨傘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歡喜，只是帶著欣慰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今天不出去玩？”克裏科斯問過路易絲，但這個小姑娘只是說太累了就拒絕了。
她一個人在壁爐前讀完了一本小說，已經又到了容易讓人消沈的夜晚。
路易絲看著窗外緩緩游過的大魷魚，起身往休息室外面走去。霍格沃茨城堡很大，但去一些老地方，路易絲早就輕車熟路了。
她有多久沒有一個人去那個廢棄教室獨處了？她自己也數不清日子了。但她此刻就想回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再去那個舒舒服服的房間睡一覺。
就在路易絲推開門的那一刻，看到了屋子裏還有另一個身影。她嚇得往一邊一縮，屋子裏的人卻已經註意到了她的動靜。
誰？
路易絲聽到裏面稀稀疏疏的聲響，再次推開門。她原本看到的人影不見了，卻有什麽砸到地上的聲響。
她的目光隨著動靜往下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
地上有一只手？！
眨眼間，那只手搜地一下不見了，而有什麽捂住了路易絲的嘴，把她整個人拉進了教室裏。
門，啪嗒一聲關上。
“唔！”路易絲極力反抗著，她像是被什麽人從身後抱住了，可是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脫身。
“噓！別出聲！求你了！”
一個聲音從路易絲耳後傳來，那股力量離開了她的身體，再隨著一陣絲綢摩擦的聲響，一個黑頭發綠眼睛的男孩出現在她身後。
“波特？”路易絲確認了來者之後松了一口氣，“你使了什麽把戲？嚇死我了！”
“你才是嚇我一跳。”哈利捂著腦門，“你可能不知道，你突然開門撞到我了。”
“你怎麽會……”路易絲皺起眉頭，打量著他。
她想不明白。
“你別告訴別人。”哈利拉著她往教室更裏面走去，“你看這個。”他把一件輕盈的織物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往自己身上一甩。
哈利再次消失了。
路易絲下意識捂住了嘴。
“這是件隱身衣。”哈利再次出現了，隱身衣被他拿在手裏。
“原來如此。”路易絲整個人都被喚醒了一般，她覺得自己的好奇心又開始跳動了，“這是可以買到的嗎？”
“唔，不知道。”哈利聳了聳肩，“這是我聖誕節收到的。說是我爸爸的隱身衣，現在留給我了。”
“你爸爸？真好。”路易絲笑著點點頭。
“對了，你過來看看，看你能看到什麽。”哈利突然想到了什麽，拉著路易絲走到了一面鏡子面前。
鏡子？
路易絲望著面前那個非常氣派的大鏡子。
這裏什麽時候放了個鏡子？
“我在裏面看到了我的爸爸媽媽。”哈利說著，眼裏閃著不一樣的光芒，“羅恩說看到他做了級長之類的，所以我想讓你也看看，這樣我們就可以搞明白了。”
“你的爸爸媽媽？”路易絲原本還在打量這個高度直達天花板的鏡子。聽到這裏馬上順從著被哈利拉到了正前方。
“你看到什麽了？”哈利催促地問道。
“什麽……”路易絲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我就是……看到我呀？就是照鏡子……”但哈利註意到她的神情馬上不一樣了。
“你看到什麽了？”哈利再次追問。
路易絲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她的個子看起來高一點點，還留著齊腰的長發，臉上帶著明朗的笑容，眼裏有著光芒。
“我看到……”路易絲猛地走近，雙手扒住了華麗的鏡框，她湊得那麽近，恨不得把鏡子裏的女孩拽出來一樣，“為什麽……”
為什麽她笑得那麽傻？
路易絲和鏡子裏的路易絲四目相對，她那好看的夜色般的雙眼寫滿了有恃無恐。可為什麽那個她的有恃無恐看起來沒有一點強裝鎮定？她看起來那麽從容不迫、那麽桀驁不馴、又那麽……明亮。
而且看起來是那麽討人喜歡。
路易絲的心中生起一絲恐懼。
面前的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但為什麽看起來卻那麽陌生？
“怎麽了？”哈利註意到她的情緒不太對，“你還好嗎？”
“嗯我看到，留著長發的我。”路易絲縮了縮脖子，看向哈利。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啊……”哈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路易絲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發著光的姑娘，往後退了一步。而那個路易絲也退了一步，依舊笑眼盈盈地望著她。
“羅恩說，或許代表自己的未來。但怎麽可能？我的爸爸媽媽已經被伏地魔殺害了……”哈利喃喃著。
“伏地魔？就是神秘人？”路易絲點點頭，還在打量這個鏡子，“我聽過你的事情。”
“但這個鏡子，讓我看到了他們……”
“欲望？”路易絲擡頭看著頂部的刻字。
“什麽？”哈利看向她。
鏡子的頂端刻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嗯，那個……”路易絲指向那個鏡子的刻字，“你把第一個詞反過來看。”
哈利瞪大了眼。
“我經常和我大哥玩拼字游戲什麽的。”路易絲解釋道，“他不愛讀書就愛看偵探小說，還喜歡拉著我玩報紙上的填詞游戲。”路易絲上前一步，“哈利，這寫著……”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所顯示的不是你的鏡像，而是你內心的渴望。”路易絲重新看向他。
但她很快眸色一沈。
她重新看向那個明媚的女孩。
那是我渴望的自己的模樣嗎？
她很快往一邊退了一步，不再去看。
“看來你的長發對你真的很重要。我的爸爸媽媽……”哈利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了許多，他留戀地望著鏡子，占據了路易絲原本的位置。
“恕我冒昧，但是……但是如果你沒有見過你的父母，你怎麽會知道那是你的父母？”路易絲問。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哈利的目光一刻也不能從鏡子上移開。
路易絲沒有再多說什麽，寬慰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你當時聽到我說可以看到爸爸媽媽的時候……”哈利突然看向她，“嗯，抱歉，我聽赫敏提起過你的事情。”
路易絲搖了搖頭：“沒事，我不在意這些。你知道了也沒關系。”
“你也想看看你爸爸媽媽是什麽樣子嗎？”哈利拉著她在鏡子前坐了下來，“就算養父母很好，也想看看親生父母對嗎？”
路易絲頓時鼻頭一酸，她低下了頭，久久不能開口。
但或許因為面前的是哈利，她可以敞開心扉。
“應該說是……就算親生父母很糟糕，也想看一看。”路易絲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著，她感覺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擡頭對上了哈利的綠眼睛。
哈利看到那對漆黑的眼裏閃著淚光。他有些慌了神，急忙說：“他們不一定很糟，不是嗎？”
“不是。”路易絲別過腦袋，“把自己親生孩子丟掉的父母能是什麽好東西？”
她幾乎想用最難聽的話語咒罵。
“我去之前的那個教堂裏軟磨硬泡過。”路易絲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是一個拾荒老人發現我和我弟弟把我們交到那裏。我去打聽了是在什麽地方撿到的我們……”她的腦袋依舊低低的，“你不會相信那是一個多麽難堪又低劣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個善良的乞丐讓我們遇到坎貝爾夫婦……”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哈利拍了拍她的後背，“你放心，你和我說的，我一句話也不會說出去。”
這個夜晚，兩個瘦小的身影縮在一起，他們並不熟悉，卻一起找到了面對心事的力量。
“有很多看不慣我的人拿我的身世說事。都說我是狗屎運，遇到了坎貝爾一家。我是，我當然是。”路易絲長籲了一口氣，“我懂事得比我的雙胞胎弟弟盧卡斯還要早一點。特別自從維多利亞告訴我真相，我就知道我應該多感激上帝給我這樣的機會。從那時候我就明白，沒有什麽可以比我的家人們更重要。”
她頓了頓，苦笑道：“那些把我說得很不堪的家夥應該想不到我原本的出身真的可能是讓人唾棄的。”
“我希望你不要這樣想。”
“你知道嗎，波特？”路易絲看向哈利，“我很虛榮。我確實無時不刻在樹立一個坎貝爾小姐的形象。他們看不順眼我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是，你一點也不讓人討厭。”哈利說，“你可以叫我哈利。”
“你可以叫我路易絲，或者像赫敏一樣叫我路易。”路易絲瀟灑地一擺手，“就在我的一年級，七歲那年，除了魔法帶來了一些誤會以外，也有我自己的問題。”她抿了抿嘴唇，“我很自負，我以我是坎貝爾家的孩子為傲。況且我長得漂亮，又多才多藝，還很有腦子。雖然，或許以前不懂得把握分寸。我或許應該更圓滑一些。”她聳了聳肩，“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他們拿我的身世說事之後……這些都源於我那不為人知的自卑。”
哈利安靜了下來，他選擇做一個聆聽者。
“但我就是不明白。”她的小臉委屈地皺了起來，“每次犯錯被叫家長，爸爸總是罰我面壁思過直到我能夠反思。爸爸從小就教我律人先律己。可是為什麽每次都是我在反思我做錯了什麽？明明是那些家夥先惹我！”
她又吸了吸鼻子。
“我不明白，總是我在退一步。”她有些氣憤地說，“爸爸還說我們家情況特殊，有多少人看著我們。我們應該讓那些想看我們笑話的家夥灰溜溜滾回去！”
哈利臉上帶上了一些笑意。他似乎很認可這個教育方式。
“我不覺得我是什麽好學生，但他們也不是。”路易絲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感謝你聽我說這些。”
“感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哈利急忙說。
“我跟你說，是因為，我覺得我們有點點像。”路易絲撐著腦袋，看向他，手指做出“一點點”的樣子。
“我們？”
“你被他們稱為救世主，一來到這裏就備受矚目。和我當時一樣。我一入學，幾乎都認識我，不認識的也很快就都認識了。媽媽說，一旦活在輿論中心，做的不盡人意了，就會落人話柄，群起攻之。”路易絲坐直了些，“而你並沒有這個煩惱。”
“你也覺得我運氣好？”哈利自嘲道。
“我覺得你一定是個很好的人。”路易絲對著他的眼睛，無比真誠地說。
“你在說什麽？”哈利有些錯愕，顯然覺得這一番擡舉有些來的太莫名其妙了。
“因為我覺得很難的事情，你做到了。”路易絲給了他一個笑容，“你有一群支持你的人。你們院的同學，你的院長，你的朋友。”她說著坐近了一些，“我們都明白你做過違反校規的事情，好吧，雖然我也覺得那些根本不算什麽——”
哈利聽到這裏笑了起來。
“但你知道，在你犯錯之後還願意相信你，支持你，甚至給你第二次機會的人。”路易絲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多麽重要。”
“你也會的。”哈利認真地說，“路易絲，你很值得人喜歡。你不知道你彈琴唱歌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你。連斯內普都露出勉為其難的表情。”
“我跟你說個故事。”路易絲打了個響指，“還是一年級的時候，我被選上做合唱團的領唱。和你情況差不多，從來沒有一位一年級學生一入學就可以做領唱。”
“我就說你值得。”哈利笑道。
“可是呢，他們都說我是因為我母親的名氣。也有人說是因為我父親的背景。慢慢地，所有人都相信了。有些人他們甚至都不在合唱團裏，他們都沒有聽我唱過歌。”路易絲冷哼了一聲。
“你去唱了嗎？”
“當然！那本來就是我該得的！”路易絲神色激動地說，“但大家並沒有改觀。你知道唱歌這種事，不像你在比賽上一鳴驚人了。大家都能在合唱團，我們的水平能有多參差不齊？很快就有人提到其他人比我更合適。況且先有了傳言，大家信以為真，就不會輕易改變了。”
“那你……”
“我退出了合唱團。我不知道這件事做得對不對，因為我一走似乎就證實了他們的言論。”路易絲的眼裏沒有一絲波瀾，“但我確實扛不住壓力繼續站在領唱的位置。”
“老師們不會說出真相嗎？”
“你還是太單純了，哈利。”路易絲笑道，“你想想，老師出來幫忙的情況一般只會讓那個學生在學生群體裏更活不下去吧？”
“打小報告等於自殺。”哈利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太對了。”路易絲和哈利擊了個掌，“從此我就再也不參與各種活動了。你可以覺得我怯懦，但我當時才七歲……”
哈利望著她。
“我就是在想，或許我當時表現得很傲慢很討人嫌。”路易絲嘖了一聲，“但我當時才七歲。我哪裏懂什麽人情世故？我只知道那樣讓我不舒服，而我才不要讓自己不痛快。”
“我讚同你。”哈利說著伸出手，“那是他們失去了主唱。肯定沒有人能比你更好。”
路易絲再次和他擊掌：“你真是太好了，海格說得沒錯。”
“但我在公學裏過得也不怎麽樣。”哈利笑道，“我跟你一樣，我以前也因為魔法波動惹出過不少麻煩。”
“為我們的邊緣人友誼，鼓掌！”路易絲一聲令下，兩個人都誇張地鼓起掌來。
“但你發現了嗎？我們來這裏可不是因為邊緣人出名的。”哈利非常能理解。
“那可不？”路易絲也笑了起來，“我們來霍格沃茨，就是來做主角的！”
那間廢棄教室，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笑聲傳來。兩個年輕的孩子從分享公學裏的雞毛蒜皮，到替對方打抱不平，又從因為魔法惹出的小麻煩聊到一些感同身受的梗。
後來，路易絲把寫到監獄裏的那封信寫好，讓伊森代為轉交。
她在開頭寫到：
“嘿，凱，你猜怎麽著？我交到朋友了。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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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了……”路易絲笑著搖了搖頭回絕了。
“你的演奏為聖誕晚宴增添了更多色彩，坎貝爾小姐。”連鄧布利多也是這樣說，“感謝你。”
“不客氣。”路易絲笑著向鄧布利多表示謝意。
其他教職工也都笑眼盈盈的。斯內普倒是一臉冷淡，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這絕對是個相當快樂的聖誕節。
但當路易絲和克裏科斯道了晚安之後躺回床上，又陷入了莫名的孤寂之中。
她睡不著。
或許是白天嘻嘻哈哈的下場。
但她輾轉反側的結果是在深夜起床，給家人們寫了好長的信。裏面全是冗長的贅述，沒有什麽實際性的內容。但她的羽毛筆一刻也沒有停。
但在寫到“致凱登”的時候，她的筆尖顫抖了一下。
她旋即拿起另一張羊皮紙寫下“致親愛的赫敏”，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格蘭傑一家去看她母親演出的反饋。
第二天，路易絲一覺睡到了大中午。她出門找赫斯帕寄信，順路拐去給海格和牙牙送了聖誕禮物。盡管海格在收到一把新雨傘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歡喜，只是帶著欣慰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今天不出去玩？”克裏科斯問過路易絲，但這個小姑娘只是說太累了就拒絕了。
她一個人在壁爐前讀完了一本小說，已經又到了容易讓人消沈的夜晚。
路易絲看著窗外緩緩游過的大魷魚，起身往休息室外面走去。霍格沃茨城堡很大，但去一些老地方，路易絲早就輕車熟路了。
她有多久沒有一個人去那個廢棄教室獨處了？她自己也數不清日子了。但她此刻就想回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再去那個舒舒服服的房間睡一覺。
就在路易絲推開門的那一刻，看到了屋子裏還有另一個身影。她嚇得往一邊一縮，屋子裏的人卻已經註意到了她的動靜。
誰？
路易絲聽到裏面稀稀疏疏的聲響，再次推開門。她原本看到的人影不見了，卻有什麽砸到地上的聲響。
她的目光隨著動靜往下一看，瞬間瞪大了眼睛。
地上有一只手？！
眨眼間，那只手搜地一下不見了，而有什麽捂住了路易絲的嘴，把她整個人拉進了教室裏。
門，啪嗒一聲關上。
“唔！”路易絲極力反抗著，她像是被什麽人從身後抱住了，可是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脫身。
“噓！別出聲！求你了！”
一個聲音從路易絲耳後傳來，那股力量離開了她的身體，再隨著一陣絲綢摩擦的聲響，一個黑頭發綠眼睛的男孩出現在她身後。
“波特？”路易絲確認了來者之後松了一口氣，“你使了什麽把戲？嚇死我了！”
“你才是嚇我一跳。”哈利捂著腦門，“你可能不知道，你突然開門撞到我了。”
“你怎麽會……”路易絲皺起眉頭，打量著他。
她想不明白。
“你別告訴別人。”哈利拉著她往教室更裏面走去，“你看這個。”他把一件輕盈的織物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往自己身上一甩。
哈利再次消失了。
路易絲下意識捂住了嘴。
“這是件隱身衣。”哈利再次出現了，隱身衣被他拿在手裏。
“原來如此。”路易絲整個人都被喚醒了一般，她覺得自己的好奇心又開始跳動了，“這是可以買到的嗎？”
“唔，不知道。”哈利聳了聳肩，“這是我聖誕節收到的。說是我爸爸的隱身衣，現在留給我了。”
“你爸爸？真好。”路易絲笑著點點頭。
“對了，你過來看看，看你能看到什麽。”哈利突然想到了什麽，拉著路易絲走到了一面鏡子面前。
鏡子？
路易絲望著面前那個非常氣派的大鏡子。
這裏什麽時候放了個鏡子？
“我在裏面看到了我的爸爸媽媽。”哈利說著，眼裏閃著不一樣的光芒，“羅恩說看到他做了級長之類的，所以我想讓你也看看，這樣我們就可以搞明白了。”
“你的爸爸媽媽？”路易絲原本還在打量這個高度直達天花板的鏡子。聽到這裏馬上順從著被哈利拉到了正前方。
“你看到什麽了？”哈利催促地問道。
“什麽……”路易絲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我就是……看到我呀？就是照鏡子……”但哈利註意到她的神情馬上不一樣了。
“你看到什麽了？”哈利再次追問。
路易絲看到鏡子中的自己，她的個子看起來高一點點，還留著齊腰的長發，臉上帶著明朗的笑容，眼裏有著光芒。
“我看到……”路易絲猛地走近，雙手扒住了華麗的鏡框，她湊得那麽近，恨不得把鏡子裏的女孩拽出來一樣，“為什麽……”
為什麽她笑得那麽傻？
路易絲和鏡子裏的路易絲四目相對，她那好看的夜色般的雙眼寫滿了有恃無恐。可為什麽那個她的有恃無恐看起來沒有一點強裝鎮定？她看起來那麽從容不迫、那麽桀驁不馴、又那麽……明亮。
而且看起來是那麽討人喜歡。
路易絲的心中生起一絲恐懼。
面前的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但為什麽看起來卻那麽陌生？
“怎麽了？”哈利註意到她的情緒不太對，“你還好嗎？”
“嗯我看到，留著長發的我。”路易絲縮了縮脖子，看向哈利。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啊……”哈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路易絲最後看了一眼那個發著光的姑娘，往後退了一步。而那個路易絲也退了一步，依舊笑眼盈盈地望著她。
“羅恩說，或許代表自己的未來。但怎麽可能？我的爸爸媽媽已經被伏地魔殺害了……”哈利喃喃著。
“伏地魔？就是神秘人？”路易絲點點頭，還在打量這個鏡子，“我聽過你的事情。”
“但這個鏡子，讓我看到了他們……”
“欲望？”路易絲擡頭看著頂部的刻字。
“什麽？”哈利看向她。
鏡子的頂端刻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嗯，那個……”路易絲指向那個鏡子的刻字，“你把第一個詞反過來看。”
哈利瞪大了眼。
“我經常和我大哥玩拼字游戲什麽的。”路易絲解釋道，“他不愛讀書就愛看偵探小說，還喜歡拉著我玩報紙上的填詞游戲。”路易絲上前一步，“哈利，這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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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顯示的不是你的鏡像，而是你內心的渴望。”路易絲重新看向他。
但她很快眸色一沈。
她重新看向那個明媚的女孩。
那是我渴望的自己的模樣嗎？
她很快往一邊退了一步，不再去看。
“看來你的長發對你真的很重要。我的爸爸媽媽……”哈利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了許多，他留戀地望著鏡子，占據了路易絲原本的位置。
“恕我冒昧，但是……但是如果你沒有見過你的父母，你怎麽會知道那是你的父母？”路易絲問。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知道。”哈利的目光一刻也不能從鏡子上移開。
路易絲沒有再多說什麽，寬慰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你當時聽到我說可以看到爸爸媽媽的時候……”哈利突然看向她，“嗯，抱歉，我聽赫敏提起過你的事情。”
路易絲搖了搖頭：“沒事，我不在意這些。你知道了也沒關系。”
“你也想看看你爸爸媽媽是什麽樣子嗎？”哈利拉著她在鏡子前坐了下來，“就算養父母很好，也想看看親生父母對嗎？”
路易絲頓時鼻頭一酸，她低下了頭，久久不能開口。
但或許因為面前的是哈利，她可以敞開心扉。
“應該說是……就算親生父母很糟糕，也想看一看。”路易絲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說著，她感覺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擡頭對上了哈利的綠眼睛。
哈利看到那對漆黑的眼裏閃著淚光。他有些慌了神，急忙說：“他們不一定很糟，不是嗎？”
“不是。”路易絲別過腦袋，“把自己親生孩子丟掉的父母能是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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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之前的那個教堂裏軟磨硬泡過。”路易絲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是一個拾荒老人發現我和我弟弟把我們交到那裏。我去打聽了是在什麽地方撿到的我們……”她的腦袋依舊低低的，“你不會相信那是一個多麽難堪又低劣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個善良的乞丐讓我們遇到坎貝爾夫婦……”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哈利拍了拍她的後背，“你放心，你和我說的，我一句話也不會說出去。”
這個夜晚，兩個瘦小的身影縮在一起，他們並不熟悉，卻一起找到了面對心事的力量。
“有很多看不慣我的人拿我的身世說事。都說我是狗屎運，遇到了坎貝爾一家。我是，我當然是。”路易絲長籲了一口氣，“我懂事得比我的雙胞胎弟弟盧卡斯還要早一點。特別自從維多利亞告訴我真相，我就知道我應該多感激上帝給我這樣的機會。從那時候我就明白，沒有什麽可以比我的家人們更重要。”
她頓了頓，苦笑道：“那些把我說得很不堪的家夥應該想不到我原本的出身真的可能是讓人唾棄的。”
“我希望你不要這樣想。”
“你知道嗎，波特？”路易絲看向哈利，“我很虛榮。我確實無時不刻在樹立一個坎貝爾小姐的形象。他們看不順眼我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是，你一點也不讓人討厭。”哈利說，“你可以叫我哈利。”
“你可以叫我路易絲，或者像赫敏一樣叫我路易。”路易絲瀟灑地一擺手，“就在我的一年級，七歲那年，除了魔法帶來了一些誤會以外，也有我自己的問題。”她抿了抿嘴唇，“我很自負，我以我是坎貝爾家的孩子為傲。況且我長得漂亮，又多才多藝，還很有腦子。雖然，或許以前不懂得把握分寸。我或許應該更圓滑一些。”她聳了聳肩，“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他們拿我的身世說事之後……這些都源於我那不為人知的自卑。”
哈利安靜了下來，他選擇做一個聆聽者。
“但我就是不明白。”她的小臉委屈地皺了起來，“每次犯錯被叫家長，爸爸總是罰我面壁思過直到我能夠反思。爸爸從小就教我律人先律己。可是為什麽每次都是我在反思我做錯了什麽？明明是那些家夥先惹我！”
她又吸了吸鼻子。
“我不明白，總是我在退一步。”她有些氣憤地說，“爸爸還說我們家情況特殊，有多少人看著我們。我們應該讓那些想看我們笑話的家夥灰溜溜滾回去！”
哈利臉上帶上了一些笑意。他似乎很認可這個教育方式。
“我不覺得我是什麽好學生，但他們也不是。”路易絲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感謝你聽我說這些。”
“感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哈利急忙說。
“我跟你說，是因為，我覺得我們有點點像。”路易絲撐著腦袋，看向他，手指做出“一點點”的樣子。
“我們？”
“你被他們稱為救世主，一來到這裏就備受矚目。和我當時一樣。我一入學，幾乎都認識我，不認識的也很快就都認識了。媽媽說，一旦活在輿論中心，做的不盡人意了，就會落人話柄，群起攻之。”路易絲坐直了些，“而你並沒有這個煩惱。”
“你也覺得我運氣好？”哈利自嘲道。
“我覺得你一定是個很好的人。”路易絲對著他的眼睛，無比真誠地說。
“你在說什麽？”哈利有些錯愕，顯然覺得這一番擡舉有些來的太莫名其妙了。
“因為我覺得很難的事情，你做到了。”路易絲給了他一個笑容，“你有一群支持你的人。你們院的同學，你的院長，你的朋友。”她說著坐近了一些，“我們都明白你做過違反校規的事情，好吧，雖然我也覺得那些根本不算什麽——”
哈利聽到這裏笑了起來。
“但你知道，在你犯錯之後還願意相信你，支持你，甚至給你第二次機會的人。”路易絲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多麽重要。”
“你也會的。”哈利認真地說，“路易絲，你很值得人喜歡。你不知道你彈琴唱歌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你。連斯內普都露出勉為其難的表情。”
“我跟你說個故事。”路易絲打了個響指，“還是一年級的時候，我被選上做合唱團的領唱。和你情況差不多，從來沒有一位一年級學生一入學就可以做領唱。”
“我就說你值得。”哈利笑道。
“可是呢，他們都說我是因為我母親的名氣。也有人說是因為我父親的背景。慢慢地，所有人都相信了。有些人他們甚至都不在合唱團裏，他們都沒有聽我唱過歌。”路易絲冷哼了一聲。
“你去唱了嗎？”
“當然！那本來就是我該得的！”路易絲神色激動地說，“但大家並沒有改觀。你知道唱歌這種事，不像你在比賽上一鳴驚人了。大家都能在合唱團，我們的水平能有多參差不齊？很快就有人提到其他人比我更合適。況且先有了傳言，大家信以為真，就不會輕易改變了。”
“那你……”
“我退出了合唱團。我不知道這件事做得對不對，因為我一走似乎就證實了他們的言論。”路易絲的眼裏沒有一絲波瀾，“但我確實扛不住壓力繼續站在領唱的位置。”
“老師們不會說出真相嗎？”
“你還是太單純了，哈利。”路易絲笑道，“你想想，老師出來幫忙的情況一般只會讓那個學生在學生群體裏更活不下去吧？”
“打小報告等於自殺。”哈利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太對了。”路易絲和哈利擊了個掌，“從此我就再也不參與各種活動了。你可以覺得我怯懦，但我當時才七歲……”
哈利望著她。
“我就是在想，或許我當時表現得很傲慢很討人嫌。”路易絲嘖了一聲，“但我當時才七歲。我哪裏懂什麽人情世故？我只知道那樣讓我不舒服，而我才不要讓自己不痛快。”
“我讚同你。”哈利說著伸出手，“那是他們失去了主唱。肯定沒有人能比你更好。”
路易絲再次和他擊掌：“你真是太好了，海格說得沒錯。”
“但我在公學裏過得也不怎麽樣。”哈利笑道，“我跟你一樣，我以前也因為魔法波動惹出過不少麻煩。”
“為我們的邊緣人友誼，鼓掌！”路易絲一聲令下，兩個人都誇張地鼓起掌來。
“但你發現了嗎？我們來這裏可不是因為邊緣人出名的。”哈利非常能理解。
“那可不？”路易絲也笑了起來，“我們來霍格沃茨，就是來做主角的！”
那間廢棄教室，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笑聲傳來。兩個年輕的孩子從分享公學裏的雞毛蒜皮，到替對方打抱不平，又從因為魔法惹出的小麻煩聊到一些感同身受的梗。
後來，路易絲把寫到監獄裏的那封信寫好，讓伊森代為轉交。
她在開頭寫到：
“嘿，凱，你猜怎麽著？我交到朋友了。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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